暴暴老豆腐

哈哈!

疯狂恋爱-六金 短篇完结

本里的独立短篇 看到大噶基本都收到了就放出来了 

回潮汹涌-罐狼 短篇完结 差不多时间写的 相同背景(但是联系不大

勿上升真人



C1

合约到期的倒数第二晚成员们在宿舍搞了个内部聚餐。说是聚餐,也不过是煮了锅拉面人手一杯饮料天南地北地海聊。几个哥哥不敢喝酒,还有些不尽兴。金在奂找了个吸管嘬着手里的可乐,表情风轻云淡,偶尔还会因为尹智圣的几句捧场话乐呵几声。可他本就不算什么气氛调动者,就缩在沙发的末端看着身边的李大辉吃拉面,还不忘提醒他:掉了掉了掉了——哎呀!是鱼板!李大辉吃的海鲜面,这么一瞧也痛心疾首:鱼板!
金在奂觉得可惜,拿了张卫生纸帮他擦拭了扔垃圾桶里去。刚才气氛还算热闹,有人讲了讲自己的未来规划,总也绕不过艺人这个范畴。大家情绪都还比较积极乐观,况且谁也不敢流露出悲伤神色。可临近解散也没必要再端着个架势,尹智圣是第一个哭的,他说他快入伍了,这次真要剃光头发进军队了,他电视台的水还没喝够呀。姜丹尼尔顺势抱抱他:等你出来我请你喝十桶。尹智圣佯装嫌弃推他一把:十桶,你看不起谁呢?这句话又把金在奂逗笑,可眼前李大辉神色忧郁,吓的他口里的可乐不小心呛了鼻子:大辉怎么了?
李大辉动了动嘴,又叹口气:没什么。金在奂心里多少也清楚,他本想帮李大辉表达出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尹智圣一哭茶几桌前就没再回到刚刚的活跃气氛,这次是裴珍映坐在台阶上俯瞰众人,他不怎么爱说话,这时倒忽然来了一句:李大辉把眼泪擦擦。金在奂刚刚在走神,才反应李大辉已经泪流满面,笨拙地抓了两把抽纸帮他擦擦眼泪,李大辉已经泣不成声:那……我们……后天……后天就要解散了啊……
河成云说:嗨,以后电视台还是会碰见啊。说不定电视台惦记你我,搞个合作舞台什么的,他说完又叹气起来:怎么就成合作舞台了。李大辉不想抽抽搭搭的,就跑卫生间里洗脸去了。金在奂旁边一下子空了个座位。朴佑镇在毕业演唱会时又染了参加选秀时染过的红色头发,坐在一边吃着炸鸡腿聚精会神盯着电视里放的倒霉熊。金在奂本来就想看他一眼,看完之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哥你看我干嘛?

你怎么又染成红色了啊?
不好看吗?朴佑镇本来想抓抓头发,但是手上戴着手套也没法抓,又讪讪地垂下手去:还行吧?金在奂觉得挺好看,他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这样一来又不答话了,也抓了只鸡腿啃。
朴佑镇继续看电视,金在奂挪了挪位置等李大辉回来。这时候尹智圣眼泪已经停了,又开始跟姜丹尼尔畅想未来。姜丹尼尔忙着吃,来不及搭话,赖冠霖就说了:哥我看你说着说着又要哭了。李大辉已经回来了,他鼻子还有点红,坐到金在奂身边:哥往里挪。

金在奂说:你坐中间不就行了。李大辉说:这个位置好拿茶几下面的饮料,你往里挪。金在奂就往里挪,大腿侧面不小心蹭到朴佑镇的运动裤,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金在奂心绪,他慌乱不安,总觉得自己离朴佑镇太近了些。

哥。朴佑镇吃完鸡腿褪下手套,自言自语似的:后天我们就解散了。
解散了。金在奂重复他的话:是呀!解散了。你难过啦?朴佑镇说:还行。又看了一眼李大辉:反正我不会哭。李大辉要抓着鸡腿要揍他,朴佑镇灵活躲过,逗的金在奂哈哈大笑:你俩回公司挺有意思,把你们预备团搞的天翻地覆。李大辉正直道: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朴佑镇本想反唇相讥,一时间说不出话,就歇了下来。他刚刚是正对着金在奂的方向,搞的金在奂都不敢转头瞧。现在好容易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倒霉熊上,金在奂才佯装淡定地转过头,听赖冠霖讲台湾的好处。朴志训说你不是还要回cube,赖冠霖说:你们有时间来台湾玩嘛,我包吃包住包玩,去台湾开的几次fm都没好好玩过,我该带你们去夜市逛逛的。姜丹尼尔迫不及待:什么时候。赖冠霖笑着说:等休假吧!
金在奂心想,怎么可能会再一起休假了。他这个想法挺无奈,不过他老早就想去台湾好好玩玩,思绪就飘远了。他记得上次去台湾做综艺时吃那个冰激凌春卷特别好吃,可惜就吃了几口,他现在挺想念那个味道。

 

朴佑镇说:你又想吃冰激凌春卷了。金在奂一惊,呆愣着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神色来:你怎么知道?朴佑镇说你从台湾回来就一直念叨,刚才又听见你咂嘴。金在奂“哦”了一声:你倒记得清楚。朴佑镇脸红了:什么清楚不清楚你一直说所以我才印象深刻!是你一直说!金在奂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情绪激愤,无奈道:啊我一直说是我一直说,这有什么的。朴佑镇平静下来。他褪掉手套去拿另一边的果汁: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吧。

嗯?金在奂有点恍惚,没听清似的:去哪里?
台湾,还是香港,或者LA……他列出了几个例子,后来实在数不过来,就说:哪里都行。

去那干嘛?
玩啊。
怎么玩,我们不是要解散了吗?金在奂说:哪里有时间再去那边。朴佑镇呛了一口:不是,我说是去旅行。

他又凑过来,表情神秘兮兮,但也没有说的很小声。他这样总让金在奂误会他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拍拍他,叫他别胡说。

朴志训火眼金睛:佑镇又跟在奂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说跟他去旅行。朴佑镇说:以后找个时间。

不带我们啊?
你们是谁啊?
朴志训指着旁边的赖冠霖、黄旼泫、邕圣祐:大家一起啊。金在奂唯恐天下不乱:不,佑镇说只有我跟他去。朴志训扯开嘴角:那我提前恭祝二人旅行愉快生活顺利。什么啊怎么跟度蜜月似的,朴佑镇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说着上前威胁,朴佑镇正要起身去洗手,看朴志训追过来立马撒腿而跑。

金在奂没话说,去找果汁喝。他忘了李大辉还坐旁边呢,一转头才发现这孩子正盯着自己看。他那双眼睛雾蒙蒙的,盯得金在奂不自在:怎么了。

在奂哥。李大辉很认真的询问:

 
——你是不是喜欢佑镇哥?

 
C2

结束第三次个人巡回演唱会后,金在奂找了几个友人去酒馆喝酒。酒过三巡后他自己也有些晕晕乎乎,盘子里的饭菜只吃了一半,他已经没有了胃口。那套束身的西装还没换下来,领带已经不知飞哪里去了,他把衬衫领子解开几颗纽扣,跟友人告别后就要打车回家,一时兴起去便利店买冰激凌吃时才在牛奶货架边看到了朴佑镇。他还是染着红头发,明明上次回归还是深栗色。朴佑镇穿着卫衣,戴着口罩,终于在挑选到心仪的饮品后心情愉悦地去结账。他路过了金在奂半秒后才反应过来金在奂眼熟,撤回步子回头看了他几眼:在奂哥?
金在奂刚喝完酒嘛,红着脸大手一挥:好。朴佑镇说:好什么好,你喝酒了?金在奂满身酒气,意识却还是挺清醒的:喝得有点多,来买个雪糕吃。朴佑镇说喝这么多酒吃什么雪糕啊,他趁金在奂不注意拿了金在奂手里握着的冰激凌一起结了账,然后拉着他出门:你要回家?
金在奂已经很久没见他,话还没好好说完被他这么一问就有点委屈:是要回家。朴佑镇看他喝多了酒,耸了耸肩膀,不经意似的:要我送你吗?金在奂说:行啊,我家离这不远你还能去喝茶,不过你不着急回去吗?朴佑镇说:我最近在休假,除了帮师弟编舞没什么其他事。金在奂吃得满嘴奶油,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他把冰激凌扔进垃圾桶里,朴佑镇问:你怎么不吃了?
金在奂说:好苦。朴佑镇笑了:冰激凌怎么会苦。金在奂支支吾吾给不出个答案。夜风太凉,金在奂沉默半晌道:你怎么还送我,我不用人送。朴佑镇看他又忘了刚才的事,无奈道:你让我送的。

最近你都在做什么?金在奂问:上次跟你聊天还是几个月前,感觉你一直很忙…………朴佑镇说:我才该说这句话吧,演唱会很棒。金在奂说:你又知道了,你去看了?朴佑镇说:我都回了趟家了,饿了出来买东西才看到你,不过那么多人你当然看不到我啦……我又没买摇滚区。金在奂说:你早说啊,我把你请上台做嘉宾!金在奂走得很慢,说着还兴奋起来:合作一首……一首疯狂恋爱?
朴佑镇愣了愣,张了张口重复金在奂的话:疯狂恋爱啊……
他回想了下,提醒道:你刚才不是也有唱。金在奂很快速地接话,还是嬉皮笑脸的:rapper比你差远了,你还能跳舞呢,伴舞都不需要了。朴佑镇又调侃道:跳什么舞,Never吗。金在奂皱起脸来“啊”“啊”地摆着手:不要了不要了我都几年没跳舞了我可不行。朴佑镇送他到家门口,说:到了。

金在奂把衣服披在身上,他这几年愈发瘦了,偏大的衣服挂在身上都有些挂不住,好在双颊还是肉乎,总也不见老似的:我该上楼了,你要上去坐会吗?朴佑镇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他扣上帽子,伸出食指去勾自己鼻子下面的口罩遮住脸,说出来的话闷闷的:不了,我回去了。

金在奂忽然就有些难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这样凑巧地碰到他或者找个合理理由约他出来,但他也没办法作出反对意见,只能应了话:那你就路上小心。

朴佑镇站了一会,还没走。他似乎也在考虑,终于再次把口罩摘下来,期盼似的小声询问道:

……你最近忙吗?
要不要一起去……出去玩?

他说:明天。金在奂愣道:明天?这么急?朴佑镇快速道:其实我刚刚想说的是,现在。

……

要一起去旅行吗?现在。

……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话放在几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身上似乎还有迹可循,金在奂没想到他如今还会头脑发热开出这种玩笑。他应该露出轻蔑或者无语的表情来,拍一下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可谁知他是借了酒劲导致头脑不清醒还是真的想将错就错,竟也神奇地应允了朴佑镇的话:

好。金在奂说:那我们就一起——去——————

他抓抓头发,问:去哪?朴佑镇倒是手脚麻利,掏出手机来就去定机票。他头也不抬,嘴唇翕动着:台湾吧。

就台湾吧。他说:
你不是想吃冰激凌春卷?

C3

金在奂在酒店睡醒后已经傍晚,朴佑镇在旁边收拾着东西,看金在奂睡眼迷蒙地坐起身来,腰胯还围着一截被子:你醒了。金在奂模模糊糊地想问几点,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现在并不在首尔,莫名涌上个心慌的情绪。他也是一时兴起,经纪人和公司那边只是匆匆发了条信息就走了,这才火急火燎地去摸手机,果然一堆未接来电。金在奂回拨了电话解释,又差点跟经纪人吵起来,这才妥协地噤了声。挂掉电话抱歉似的跟朴佑镇说:我后天就要回去。
朴佑镇没停下手中动作:这么快的吗,公司有急事?金在奂说后天下午有个通告自己给忘了,刚才经纪人哥哥好生气,吓死我。朴佑镇觉得这也是不可抗力,接了杯水给他递过去:哥起床吧,你饿不饿?金在奂站起身来套了件外套,他被那通电话扰得心情不好,却还是竭力整理心绪:还好,我们去哪?
夜市吧。朴佑镇抬起眼睛:我们去吃东西。金在奂中文并不好,从赖冠霖那里学到的也只有“你好”“谢谢”这样的话。他还隐隐有些担忧,但还是开怀地洗了澡去了。他如愿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小吃。金在奂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个味道,还要老土地掏出手机拍张照片纪念才行。只不过光线昏暗,还要凑到打着灯的摊子前面借了光拍照,惹来摊主的疑惑审视。金在奂心情好,又对着人家腼腆笑笑,最后还用中文说了句“我爱你”。朴佑镇吓坏了:什么啊就‘我爱你’?金在奂说我这不是表达友好。结果那摊主登时就愣了,金在奂以为他不好意思,拉着朴佑镇去买鸡爪。

夜市人多,拥拥挤挤的全是游客。金在奂觉得周围嘈杂,又不得不跟朴佑镇硬生生地靠着。他出门前脱了外套,裸露出的小臂蹭着朴佑镇。也不知道哪个摊子放了悠悠扬扬的音乐,淹在人声中听不清晰,只有自己冒了汗的手心和灼热皮肤相互摩擦着,指甲盖都要嵌入掌心里。

哥。朴佑镇想跟他说话还要大了声音:哥!
金在奂回头:嗯?朴佑镇说:我们上次一起来的时候也该让冠霖带我们逛逛夜市的。金在奂后半句都听不清了,含含糊糊地应着朴佑镇的话。他们上次来台湾除了开FM还上了几个综艺,其中一个综艺中有个完成任务的环节,成功了就可以吃到冰激凌春卷。他吃了之后赞不绝口,又听赖冠霖说夜市随处都有卖,恨不得当即换了鞋子狂奔而去。可惜通告太多,酒店外面还有几个蹲着的粉丝,他根本出不了这间屋子,更别说什么逛夜市。
李大辉说:现在是规矩多多,等哥以后再偷偷来这边玩。金在奂当时是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内来台湾玩一趟,还信誓旦旦地对李大辉承诺了。可是近几年他工作缠身,哪能空的出时间出门旅行。他这么想着还挺感谢朴佑镇,自己的手心去蹭蹭裤子抹掉汗珠,又去拉拉他的手腕。朴佑镇停下步子:怎么了?
金在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想说句谢谢,又觉得太突兀奇怪,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们去吃爱玉冰。朴佑镇正巧也热得厉害,开心的跟去了。金在奂瞧他额角沾了汗,凑在自己旁边笨拙地去拎口袋。他转过脸就能看到朴佑镇的耳鬓,自己沿着他的侧脸轮廓一路瞧下来,好像会产生什么不得了的错觉,仿佛朴佑镇真的是他相恋已久的男友。

……
我们明天去哪?金在奂吃的天灵盖都冒寒气,他舌头抻不直,甚至去口袋里拿卫生纸都是哆哆嗦嗦的。朴佑镇也没有做计划,这句话把他也问得很懵,他起初只是想带金在奂来吃冰激凌春卷。
朴佑镇把金在奂手里吃完的空盒接过来一起扔了,道:你想去哪里?金在奂更不知道了,说我回去查查攻略吧。

他看着朴佑镇后背,总觉得自己还有些做梦般的飘飘然。他今天每一步都踩在云彩上,激的他心尖儿也软。这一千多天未曾经历过的心动体验在此刻仿佛纷纷开机重启,他想试着去抓前面朴佑镇的手,又不敢,只得攥紧了拳头亦步亦趋地追着朴佑镇的影子。

 

C4

第二日依旧天气晴朗,两人起了大早坐火车去基隆,睡得天花乱坠意识模糊。金在奂昨夜查旅游攻略还想如上述描写看看沿途风景,谁知就这么被睡了过去,起身离开时还被刺进眼里的阳光照得生疼。两人打算去基隆山看落日,金在奂早饭没吃多少,午饭也只是随便吃了些面包填肚子。朴佑镇倒是一向精力充沛,看金在奂走不动了就去牵着他走。路上有很多作当地打扮的老人,有婆婆看金在奂气喘吁吁走不动路,还拍拍他的肩膀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类似鼓励的话。

说的什么?金在奂问朴佑镇。
说你帅。朴佑镇哪里听得懂。

他们终于在傍晚前到达了目的地。气温随着海拔增高逐渐降低,两人却还燥热着。天边已经染成薄纱般的粉紫色,太阳吊在一大团厚重的橙红色云彩上,给那弯弯曲曲的海岸线着了色。金在奂记起几幅名画,眼前景色美得浓烈如同那繁杂多变的点彩效果,他在视线所及处伸了只手指去触碰落日。这样闲逸的日子太舒坦了,他还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还有机会与朴佑镇一起出门看落日。他觉得不可思议,在认为自己胆子愈发大的同时也好奇起来朴佑镇为何忽然对一个无法经常联系的前队友提出这样的邀请。他看了朴佑镇一眼,朴佑镇也看他一眼:怎么了?
金在奂说:刚刚想起我们第一次来台湾的时候。朴佑镇回想了下:那次我们不是都没什么时间出来玩,开完FM就走了。金在奂点着头说:对,但我想起另一件事……

就是当时在舞台上,我们要在T恤上画画还是签名来着………………金在奂指指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我们头靠着头。
朴佑镇没想到他说这件事,努了努嘴巴有点害羞似的:不是方便他们写字吗。金在奂本觉得讲出那件事可以证明两人以往的亲密关系,加上那次朴佑镇并未在FM开始之前与他商议,算得上心有灵犀。他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好提起的,变生疏后两人保持官方好友的关系太长,根本没必要再回忆往昔的细枝末节来渲染一下情绪气氛。都是例行公事罢了,金在奂对朴佑镇此刻的理直气壮也无法给出反驳,只得支支吾吾的:是……是哈。

 

太阳隔着云彩把掺了紫色的红光打在金在奂的半边脸上,他的五官隐匿在黑色影子里,有些黯淡起来。朴佑镇的回复像是给他泼了个冷水似的,只有他自己小心翼翼地雀跃着期盼着,可对方的确未曾说过什么,金在奂当然无法再给出提示进行下一步的合理接触。比如这样漂亮的景色,按理说是该接个吻。可是两人现在只是互为前队友似的冷冰冰的关系,当然没有立场提出这等疯狂的无理要求。

金在奂像是被打回原形,打回几年前碍于性别事业等诸多理由只得进行暗恋流程的那个自己。他垂下头叹口气,想要给最后的太阳拍个照片,朴佑镇便忽然从身后拥抱过来,他掰过金在奂如往昔一样肉乎乎的脸堵住对方嘴唇,手机掉在地上不知有没有摔出裂缝,朴佑镇不是第一次跟金在奂接吻,却亲的比之前还要毫无章法。金在奂脖子被掰得痛,呜呜地反抗了几声。他又不知道朴佑镇什么意思了——他就曾在同为队友时期仗着自己年纪轻轻对金在奂做出过这样毫无逻辑道理的事,却从未给个定论与承诺。倒不是朴佑镇对“负责”二字理解有误,就算金在奂知道自己对朴佑镇是再清楚不过的“喜欢”,他也没有什么勇气和信心能够跟朴佑镇真正在一起。也就无法追究朴佑镇,是真的是喜欢自己吗?

他不能拿朴佑镇对待自己跟对待队友的情感混淆,却又不方便言之凿凿说它就是喜欢就是爱了。朴佑镇喜欢用自己的颈枕,喜欢交换手表,喜欢戏弄自己把自己抗在肩上。他说跟自己笑点最接近,说自己是与他相处舒服的好哥哥,捧场也好拆台也好都是表达亲近的方式,甚至捏上双颊的手指,夜下反锁后的卫生间中拥抱和接吻大抵也可归类于此。因为喜欢哥哥所以亲近哥哥,这是朴佑镇的理由。那金在奂的理由是什么,他不觉得自己在情感方面是个随便又敷衍的不负责者,但又的确怯懦又小心翼翼地想要使自己跟朴佑镇的关系在理论上归于平衡。其他行为不过是例外、是失误、是他人询问时“我不清楚”的事,是绝口不提的梦幻臆想和金在奂一人的单向箭头。被动是、接受也是,不想给你我关系定下个合理名分,也是。

……他怎么老是一时兴起。

所有动作最后只能被这简单的一句开脱概括。金在奂避开了下,在夕阳拍立得的后面写了两句歌词。

 

——世界上美好的事物,能存在多久呢?

 

还是从比赛开始两人被分到同一组后,那段本可以被撰写得乏味无章的故事,在这一瞬后就变得缠绵悱恻。只是金在奂不甘心把那些章节烧尽了落灰。可他沉淀久了,也认为自己总不至于再次重温那老旧发黄的几页,却还是会在见到他后卸下矜持和本就不太安定的自负心。那些漂亮的,惹人留恋的,却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日子,现在也不过只能被人当作笑谈敷衍过去。

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既然不能被永久收藏,至少也要让它停留在那些只属于他们的时代里吧。

金在奂把照片递给朴佑镇,蠕动了下嘴唇,最后却只对他说了句谢谢。

C5

下山前金在奂还是跟朴佑镇在山顶拍了张合照。他今晚要坐凌晨的飞机回首尔,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跟朴佑镇一起坐在候机室等待登机。两人大概是爬山累了,回程的路上还大睡了一觉。金在奂觉得气氛沉闷,从山上下来后朴佑镇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的样子。他问朴佑镇,是不是想到自己还要回去工作就心情烦躁。他本想当个知心大哥疏通一下朴佑镇的此刻情绪,可朴佑镇并不买他的账,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一副非常挫败的灰心模样。金在奂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开口询问什么,就把手里的矿泉水塞到朴佑镇手里。朴佑镇的虎牙终于冒出了一点点尖,说我不渴。
金在奂戴着耳机,点点头,把水收了回去。两人立刻恢复沉默。

你在听什么?

乱听。金在奂说:在听最近大势女团的主打。朴佑镇“嘁”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爱女团了。金在奂说那你推荐几首歌给我,我学习一下。
朴佑镇就找他要手机。他在播放界面上点了几下,放了首《疯狂恋爱》。
金在奂一愣:怎么忽然想起听这首?
当时不是有粉丝让我们合作吗?朴佑镇说:很好听。金在奂说到这个还是有些来气:是呀,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唱了,你没有练习。金在奂还有点委屈:……后来我也懒得练了,结果第二次去电台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学会。

 

朴佑镇听到这又有些过意不去似的:……那我现在练还来得及吗?

 

……

金在奂给出了个疑问神色,朴佑镇按下暂停键,问:怕你听不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我现在练习还来得及吗,我现在让你来喜欢我……还来得及吗?

 ……

来得及吗?金在奂的脑中开始无限重复这句话。来得及吗,把这空掉的几年全部翻篇重写吗,可金在奂哪里辨得出他是认真还是随便说说呢?他还有时间去挥霍吗,在那些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的被圈养似的日子里。他爱朴佑镇啊,可是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没人给他勇气对他说放心去赌一把,也没人给他勇气对他说这里就是归属是冗长的一辈子了。

快乐过了,疯狂过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可以相互取暖慰藉的单纯关系了。

佑镇啊……

金在奂喃喃着,剩下的话又被他打包吞咽进肚子。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对朴佑镇说:眼睛好干,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眼药水。

 

 

 

 

时间倒回到Wanna One解散的前一夜,金在奂手里摆弄着果汁,看着跟朴志训追逐打闹的,快活的朴佑镇。李大辉走过来,看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八卦一句:

在奂哥。李大辉却意料之外,非常认真的询问出这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佑镇哥?

 

朴佑镇停下了打闹的动作,他转过身,看着李大辉对面的金在奂。 

金在奂怔了一下,他想了一会,在按下暂停键后认真地说:

……

……是。

 

我喜欢成员里的每一个人。他看向朴佑镇:包括佑镇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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